这果然是个幸运的开端。
老鼠们纷纷在白天公然活动,四处乱窜,甚至异常嚣张地主动攻击人类。
小男孩不仅自己动手抓,也捡别人打死不要的。拿着填肚子,不,已经不算单纯地填肚子了,简直是往撑里吃。因为先前生吃老鼠,觉得太美味了,所以一般也继续选择生吃。除非实在饱了,吃不下生的,才拿垃圾烧火烤上,继续吃熟的。
饿多饿久了的人,一旦食物充分,那是不管不顾地,一定往最大极限地吃。
小男孩幸福地连自己的家也不要了。哪怕那是一个用心搭建的塑料布棚子。虽然歪歪斜斜,但也可以遮风挡雨。几年前还是邻居老头一起帮忙弄的。不是现在这个老头,是上一个,已经过世了。
小男孩其实年纪也不小了。只是一直营养极度不良,影响了发育。有时不得不用蚊帐之类的网层,筛出水沟淤泥里的红色虫子,拿来当食物。由于那虫子实在长得恶心,又长又细,动个不停。因此一般都是用金属易拉罐烧熟了再吃。臭水沟里活不了鱼。只能长长虫子的。
这也是小男孩在沟边定居的原因,近水楼台先得月。
现在有老鼠肉吃了,当然不着家了。
小男孩是弃儿,不知道爹妈是谁。从记事起,就在流浪了。靠着其他流浪汉的救济。艰难地活了下来。
在富人嘴里,老鼠肉是又腥又臭。在小男孩嘴里,那是又香又嫩。嗯?这个说法不够准确。富人可不会吃老鼠肉。甚至看到老鼠,也避之不及。穷人才吃这种玩意。更准确地说,是比穷人还穷的无产者。就是通俗所讲的流浪汉。
小男孩没有名字。之前帮忙盖房的老头子给取过一个“骆驼祥子”的名字。但小男孩不识字,没文化。不懂这名字具体是什么意思。只是听别人说,骆驼是种很顽强的动物。很能挨饿,然后有东西吃的时候,会一个劲地吃。吃饱了,长胖了。好在挨饿的时候,更有忍耐力。
小男孩深知其中的道理,有大量食物时,当然吃得很起劲很卖力。但不知为什么,四肢和躯干依然枯瘦,皮包着骨,只是肚子变得圆鼓鼓。可好歹体力变强了。不至于像从前,扑只老鼠,都收不住势,结果滚进沟里这个样子。
当老鼠变少的时候,小男孩断顿了。但他摸着自己变大的肚子,心里相当有底。觉得饿几顿没问题。等胃口又来的时候,再想办法,实在不济,就拿虫子塞牙缝。是的,那虫子单个太小了。哪怕是一团一簇,也只够塞牙缝。
小男孩回到自己的家。躺进棚子里的破烂堆里睡着了。是的,哪有被褥呀。也就一些杂乱的塑料袋、纸张,以及布头。连件完整的旧衣服都没有。假如有的话,也早拿去换食物吃掉了。
小男孩在回来的时候,顺路捡了几只死老鼠。吃是暂时不会吃的。除非实在不行了,才会烤来吃吧。毕竟都开始腐烂了,甚至生出小蛆。家里穷,没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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